发布时间:2024-12-24 03:16:32 来源: sp20241224
刘军华在少有人踏足的山川戈壁披荆斩棘、追求极致——
30年,3000公里,测量“零差错”
今年刚满50岁,刘军华就开始调侃自己“老了”。
两个多月前,在渝昆高铁川渝段的一处工地测量时,刘军华一脚踏空,以为崴了脚,歇两天就好。从四川回到山西,在妻子督促下,刘军华去医院做了检查,才发现右脚掌骨折了。
队员打趣说:“刘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。”
在中铁十二局集团三公司测量大队450名工程测量员中,80%以上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儿,队长刘军华确实已是“老马”。
工程测量,是施工的“眼睛”,测量员也被称为工程的“急先锋”。30年来,全国劳动模范刘军华在无人踏足的山川戈壁披荆斩棘,给青藏铁路、京沪高铁、大西高铁等200多个重点工程“当眼睛”,测量总长度达3000公里以上,破解各类测量难题20多项,陪伴了一批又一批年轻测量人成长。
近日,拖着伤脚,刘军华又去了趟工地。高铁飞驰,穿山跨沟,尤其是途经他曾步行过的路段,入场施工的场景如过电影般,一帧帧在他脑海浮现。
“一测准”“零差错”
找好测量点,用肩部支撑脚架前端,身体与三脚架呈15度角;双手同时拧开脚架旋钮,顺势把脚架撑开与肩持平,让脚架顶端中心点与地面标记点垂直;固定全站仪器,调整精平气泡,转动仪器对目标进行测量……这套看似简单的测量动作,刘军华已经一丝不苟地重复了30年。
2007年,雅泸高速项目需要测量长度10公里的大相岭特长隧道,从进口到出口,水准路线长达142公里,最大高程落差2.1公里。设计院只在进口、出口各提供了一个水准控制点,中间没有校核点,刘军华和同事的工作量比平时增加了几十倍。
23天里,刘军华和同事们每人负重10多公斤,他们架设仪器2.8万次,获取测量数据30多万个,可最终的测算结果却与监理提供的数据对不上。
数据不闭合,意味着从头再来。
大伙一时间情绪低落。有人提议,“也没超出限差多少,再说是公路,不像高铁要求那么严格,修改一下数据报上去得了。”
刘军华坚决不松口:“为了以后睡个安稳觉,必须重新测一遍。”
回到驻地,监理询问测量情况,刘军华回答说:“还得测一次。”
监理反复追问,刘军华才不好意思地交出数据,闭合差是29厘米。不料,监理反倒冲他竖起了大拇指。
原来,监理担心测量人员修改数据,在给刘军华的原始数据上加了30厘米,实际上,刘军华他们的测量数据闭合差只有1厘米,也就是10毫米,远低于测量限差95毫米。
刘军华解释说,每次使用1秒的全站仪测量放样,规范规定两个测回就可以保证测量质量,而他始终坚持4个甚至更多的测回;规范要求测量数据保留到毫米,而他却坚持保留到毫米后两位。
“测量要追求极致,尽可能接近真值。”至今,刘军华一直保持着“一测准”和“零差错”的从业纪录,诀窍就是“比规范再多一个测回”。
“创新是最好的‘捷径’”
2011年,京沪高铁上千公里、几十万块的轨道板要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上,精度误差必须控制在亚毫米级别。当时的轨道板检测技术和设备均由一家外国公司提供,费用高昂。刘军华决心自主研发整套制板检测系统。
在轨道板上反复试验论证,刘军华发现,外国公司的核心技术是通过面与面之间的接触对轨道板实施检测,他提出,把面与面的接触改进成3个点与轨道板接触,这样既保证了工装的稳定性,还能让测量接触面积缩小,测量精度更高。
从模具安装、模具检测、轨道板检测再到软件编写、工装研发,刘军华带领团队相继攻破了一道道难关,最终将2毫米误差提高到了0.3毫米,为企业节约检测费用1072万元。
在刘军华的创新工作室,20多台测量仪整齐排列,“高龄”的已有上百年历史。记者发现,这些“老伙计”身上,有不少“小挂件”。
“现成的测量仪器与测量物体都是面接触,我们自制平台,通过磁吸球,使测量仪器与测量物体形成点接触,有效提高了测量精度。”刘军华介绍说。
多年来,刘军华牵头开发省部级工法17项,完成工艺创新120余项……有人问他,“这么多发明革新,是怎么想到的?”刘军华笑着说,“是因为想‘偷懒’逼出来的,测量要想提高效率,创新是最好的‘捷径’。”
苦中作乐的“摄影家”
圈内人常说,“干工程苦,干工程测量苦上加苦。”
作为工程的“开路先锋”,测量人走的是没有路的路,翻的是少有人翻过的山,测量路上,刘军华曾多次经历险情。
2008年夏天,在忻阜高速公路项目火焰山隧道工地,刘军华和两名同事走在山林深处,突然发现距他们五六十米远的地方,一只金钱豹正虎视眈眈。顿时,刘军华浑身一紧,直冒冷汗,赶紧低声提醒大家,不要乱动。难挨的时光更显漫长,事后估算,他们与金钱豹足足对峙了10多分钟。
还有一次,刘军华紧急支援贵广高铁项目天平山隧道复测。他们早上6点出发,驱车约8小时后,已无路可行,只能徒步向上。经过近4个小时的披荆斩棘,赶到测量点位时,大山已完全被黑暗笼罩。等采集完数据,夜色已深。
下山路上,几人屏气凝神,静听山林响动。突然,前方“嘶嘶”作响,一条眼镜蛇竖起头部,正向他们吐着蛇芯。多年野外工作的经验让刘军华并没有慌乱:克服恐惧,缓慢绕行,时刻准备反击。
面对这份艰险的工作,有人选择了退出,刘军华却从中找到了乐趣:“比起花钱探险的驴友,我们不仅探了险,还有工资,多好的事啊。”
早在20年前,刘军华便开始了人生的“第二大事业”——摄影。
山河的壮美、无人区的野生动物、青藏高原的塔黄……平均每年在外奔波280天以上的刘军华,把极致风光都收进了镜头。他打趣自己“在测量员里是最好的摄影家,在摄影家里是最好的测量员”,把这些照片分享给家人,也成了他与家人间浪漫的交流方式。
这次养伤之余,刘军华把妻子培育的鲜花拍成了一张张精美的手机壁纸,这是他送给妻子的特别的礼物……
刘建林 李彦斌 【编辑:陈文韬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