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时间:2024-11-30 19:29:00 来源: sp20241130
近日,剧版《三大队》落下帷幕。伴随着程兵在“师父”姚清文墓前说出略带释怀的那句“报告姚支,三大队完成任务”,这场持续13年2个月19天的“追”与“逃”,终于画下了圆满的句号。
在今年1月10日的第四个“中国人民警察节”到来之际,本报邀请制片人张彤,导演、编剧邢键钧,民建会员、中国煤矿文工团国家一级演员王欢,与《中国新闻》报记者共话剧集背后的警察故事,探讨案件发生的暗影处,为何总有不灭的光。
剧版《三大队》剧照。图中拿着照片的是秦昊饰演的“程兵”。受访者供图藏满细节的“1990年代”
想要还原20多年前的时代背景,创作团队埋下了许多“彩蛋”。张彤表示,“我们剧本创作所呈现的办案过程,都尽可能还原了公安真实生活工作的细节,很多看似一闪而过的细节,都是有来由的。”
故事开局,抓捕歹徒的路上,刑侦三大队队长程兵提醒队员“别踩石棉瓦啊”。张彤相信“这句话会让懂公安工作的人心头一乐”。他说,在1990年代,石棉瓦是广泛使用的建筑材料,“可它既不安全坚固,也不环保健康,日晒之后还会变得特别脆,进入人体血管则会直接危及生命”。
现实中,浙江省金华市公安局的一个民警曾在抓捕逃犯过程中踩到石棉瓦,摔断脊椎,高位截瘫。张彤说:“我们想还原那个时代的环境特征,石棉瓦是一个细节。”
从刑警变成囚犯,服刑期满后,再重新融入社会生活——剧中男主人公程兵的人生几经转折,社会也在快速变化。1990年代,刑警“石头”多么渴望办案时能有一部手机,而程兵没想到自己服刑出来,社会上已是人手一部手机,甚至连中小学生都在使用,曾经昂贵的“大哥大”变成了人人都能消费得起的东西。
在大结局中,警方将1998年提取的嫌疑人王大勇的毛发样本,与“安伟奇”血液样本进行DNA比对,鉴定结论显示他们为同一人的概率为99.99%,众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邢键钧表示,成功抓捕王大勇,DNA检验结果成了最好的证据,这也从侧面证明了,从程兵入狱到出狱,我国公安系统、技术检验经历了高速发展的十年。
“创作团队其实就是想用这些点来和观众一起回忆,从20世纪90年代末到21世纪初,我们的国家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。”张彤说,“因为导演考虑到,没有特别强烈的事件悬念,也没有特别多的冲突和暴力场面,还可以靠什么维持观众的兴趣,吸引观众看下去。”
王欢认为,这部戏的一个特点是“怀旧”,剧中展现了20世纪末常见的手机、BP机(寻呼机),“还有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情愫,让很多‘80后’观众在剧中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的经历,从而产生强烈的共鸣”。
图为剧版《三大队》中受害女孩“赵小麦”的父亲“赵阳”(王欢 饰)。 受访者供图不必追问原型
剧版《三大队》爆火后,不少网友开始关注:程兵的原型是谁?
戏里没有给出答案。戏外,张彤给出了他的理解:“现实中,警察脱下警服后坚持追凶的事情绝不止两三起。程兵也不是一个人,而是融合许多刑警故事的群像代表。”
“我们没有刻意地编织故事,而是要立体塑造可信、可爱、可敬的警察形象。”张彤说,创作团队花费了大量时间进行前期交流、采访、走访,从20余位一线刑警、派出所所长那里获得一手的真实素材,并请这些警察来现场指导拍摄。
比如程兵出狱的戏,邢键钧曾设想过两个版本:是让三大队的成员来接他,然后大家一起热血追凶?还是让程兵一个人走出监狱大门?
直到团队采访了一位老警察,这场戏才逐渐清晰。“这位老警察经历过和程兵相似的故事,他的好哥们出事后,他去监狱探视,但对方根本不见他。对方出狱后,彻底隐藏起来了,谁都联系不上他。老警察说,经过十年大牢磨砺的人,很难再有什么执念。”邢键钧说。
十年的牢狱之灾给程兵带来的摧残几乎是毁灭性的,因此,程兵出狱时不仅是一个人走出监狱大门,后来接到三大队成员的邀约,他也多次拒绝。
离开监狱,想要“避世”,可成为洗车工的程兵在面对混混寻衅滋事时,还是坚定地说出了一句:“我以前是警察,多恶的贼我都把他抓着。现在我是洗车的,多脏的车我都把你洗干净。”
为什么要用这句台词?张彤说:“很多警察,不管他们后来还在不在岗位上,都很优秀,这是因为他们身上共有的精气神,就像冯骥才《神鞭》中的那句‘辫子没了,神还留着’,程兵的‘神’也还留着。”
图为制片人张彤(左)与导演邢键钧(右)在剧版《三大队》拍摄现场。 受访者供图为刑侦剧寻找另一种叙事可能
“团队创作改编‘三大队’这个故事之初,就已初步确定了一个基调:我们选择放弃以往刑侦悬疑剧的创作方式,不以铺陈犯罪细节或展示破案思路与过程为卖点,而是把目光转向案件发生、侦破和后续的时间里,相关人物命运的变化,再从人物命运的变化来透视整个社会的变化。”张彤说。
剧中,因嫌疑人王二勇意外死在审讯室,程兵被判处有期徒刑11年。出狱后的他如何再次走上追凶之路?剧版《三大队》用了4集剧情来讲述。
一名优秀的刑侦警察入狱十多年,出狱后他还会和十几年前一样有锋芒吗?邢键钧认为,从人性考虑,这不可能。所以当程兵出狱后,看到小偷偷手机,犹豫后的他选择了视而不见。
如何让程兵拾起曾经作为警察的坚毅?“全剧只有十场戏的赵阳(剧中主要案件受害者的父亲,由王欢饰演)是推动剧情的核心。”邢键钧表示。
“十年过去,当赵阳掀翻了三大队成员聚餐的饭局,当受害人的父亲再次出现在程兵面前,程兵意识到,这根藏在赵阳心中的‘刺’,同样长在他自己的心上。”王欢对这几场戏记忆深刻,比如戏中的赵阳大声质问警察:“你们到底是抓不到,还是根本就没去抓?”戏外,王欢看到的是一位父亲为爱女争取真相和正义。“在这个父亲撕心裂肺的怒吼中,我相信,同样作为父亲的程兵,会因他们共同的身份而动容。”
剧集最后,王大勇被成功抓捕,赵阳给公安局送了一面锦旗,并朝公安局鞠了一躬。“那个镜头,我觉得不仅仅是赵阳对这件事的‘放下’,也是以赵阳为代表的人民群众对警察的致敬。”王欢说道。
邢键钧提到,剧中之所以表现程兵抓捕在逃嫌疑人的“动”与“不动”,是想让观众看到刑侦剧的“另一种可能”——“不是警察遇到坏人就抓,抓起人来就不顾一切。我们说‘做警察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任务’,但代价是什么?可能是家人的生命,也可能是兄弟的命。”邢键钧说,“人不能活在真空里”这句台词既是王大勇的写照,也是程兵的写照。
在张彤看来,剧版《三大队》的改编,最重要的是为法制悬疑题材影视剧创作开辟一条新的赛道,“如果都是呈现犯罪细节,观众可能看得很痛快,但我们更想透过案件,去观察不同主体显现的人性,表达更深层立体的东西。”(完)(《中国新闻》报记者 李腾飞 作者 刘益伶 报道)
【编辑:刘阳禾】